澳洲打工度假 | Robinvale葡萄農場剪葡萄 那些農場的黑工頭

來澳洲已經滿九個月了，新認識的朋友也會開玩笑的老包老包叫，大部分來澳洲的人，都是抱持著來澳洲可以『短時間內存到一大筆錢，去很多地方旅行，或帶一大筆錢回家』，但來了之後才發現，工作沒有想像中的好找…..在澳洲的９個月裡，我花了近乎一半的時間在農場，很糟的是–都是黑工農場….但也因為這樣能夠跟大家分享農場的實際生活，給要去農場，尤其是黑工農場的包包們一些資訊！

 

首先黑工農場一定有的，也是左右你農場生活是否快樂、能不能存到錢的關鍵，就是工頭！而黑工頭基本只分兩種–人很好但Pay很爛、人跟Pay都很爛；我跟過的兩個工頭，都算是前者，也因為如此，我看見了他們擅長利用人心的一面。

 

Robinvale

 

１０／１０到墨爾本時，已經算春天了，但凌晨還是會出現四、五度的可怕氣溫，對於南部小孩來說，真的是全新的體驗﹙抖）；下飛機當天，辦完銀行帳戶和手機後，我和旅伴Martina就搭了７個半小時的Vline前往著名的黑工大本營Robinvale，那時的計畫是，不管什麼，先拿到二簽，然後小存一點錢，所以沒做什麼功課就出發了，當然也不知道，那裏會是我澳洲生涯裡，待過最可怕的地方；抵達時已經是半夜，馬來西亞工頭開著車來車站接我們，噓寒問暖是基本的，抬行李也是，然後我們就被接到了他們提供的Share House，我們是１０月抵達的，以葡萄來說並不是旺季，一間屋子三個房間，一間４人房、兩間２人房，我和Martina住進了其中一間雙人房，環境其實很不錯，地板鋪了地毯，也提供床墊，還有暖爐吹到飽；這是我在澳洲所有住宿裡，房租最便宜（７０澳∕週），也少數允許使用暖爐的住宿。

Share House離Robinvale的小鎮很近，走路大約１０分鐘左右，鎮上有Robinvale唯一的IGA和越南店，是獲取食物最重要的兩個地方；抵達的隔天放假，我們就去採買了一點食物，來澳洲第一次採買時都心慌慌，因為物價真的超級可怕…..尤其鄉下地方因為運輸成本等原因，即使是連鎖超市，也會比市區的貴一點；我記得我們就買了一元吐司、牛奶和一些便宜的食材，想說等賺錢了再來採買。

再隔天就上工了，農場工作時間都很早，通常６點就要在門口等他們來接上工；第一天的工作是採葉子，工作不難，只要把葡萄樹上，沒有長葡萄串的葉子扯掉就可以了，但對我們兩個哈比人來說，真的是非常痛苦，因為等於那天工作多久，你的雙手就要高舉多久！下班時肩膀都要斷了….當然腿跟腰也不是自己的了。

第二天仍然去採葉子。

第三天就開始算花了，這幾天裡，工頭一直跟我們說現在因為他們自己的農場還沒有工作，怕我們沒有收入，所以先讓我們去別的農場工作，算花也不是很難的工作，但做起來就是非常的煩躁而且讓人火大！！一排樹枝（農場用語：一隻手），農場主人會說要留幾串葡萄花，可能４個、６個、９個、１４個、１６個，而我們就要負責把多餘的拔掉，過程中要先數完一隻手上所有的花，然後從營養不良的開始拔掉，還要注意有沒有小葡萄花藏在樹叢裡，因為如果檢查時，被發現你多算了，會叫你從第一棵樹再重新檢查，對於計件工作來說，薪水等於直接砍半了！當然也不能少算，如果樹上的葡萄花不到指定的數量，地上卻有被摘到的葡萄花，那也是一樣會被罵，還會威脅你要扣數量！

而不管採葉子還是算花包括後來的剪枝捲枝，計件都是以「樹」來計算，一棵樹有４隻手，也就是你要做完４隻手，才有１棵樹的錢；我們算花時的薪水是0.25~0.4，非常累、工時又長，但賺不到錢；一開始說，每周薪水會扣完房租後，再發給我們，但從來沒有，因為沒有人的薪水繳的起房租，所以自動改成薪水全發，房租另外收。

這中間做過一個我覺得無敵難做的農場，算花必須算的非常精準，而且ｐａｙ超低，supervisor是越南阿姨，也會有農場的人一直巡視，算到不對的數字就叫你回去從第一棵重算，於是我得到了在澳洲第一次罷工的機會^-<*

工頭常跟我們說另一個黑工頭的壞話，說他抽工人的錢抽很兇、還常遲發薪水等等等的，我們在這稱他為Ｂ哥；罷工事件後，其他人被騙說要回工頭的農場工作了，其實又被載去同一個農場；而我和旅伴卻被寄養給了Ｂ哥，Ｂ哥每天早上會來Share House接我們上班，我對Ｂ哥的評價十分兩極；雖然只跟著Ｂ哥工作幾天，但他帶我們去的農場非常好做！都是只要４朵或６朵的農場（算花的工作要留的花越少越好做，４跟６的幾乎不用算，目視就可以了），但離開前拿到了Ｂ哥發的薪水，是我在這裡領過最多錢的一次，而且居然剛好讓我打平了在這所有的支出！

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一直宣傳Ｂ哥的農場很好做，沒幾天我們就被工頭召回了，他又接到了新農場，說非常好做！結果是一棵樹0.2的史上最低價還要算16朵花，第一天就算到抓狂，下班工頭買了炸雞請我們吃，說這麼爛的農場明天不做了巴拉巴拉，隔天我們依舊被送到同一個農場裡算花…..

休息時我跟一個網路上偶然認識的背包客聊了Line，他也在Robinvale、也是黑工，但他在時薪制的蘆筍農場工作，他知道我是新包，問了我工作狀況，然後他告訴我：「這個工頭不能跟，薪水抽太大了」，他的工頭也有葡萄園工作，但算花一棵樹是0.6起跳！在這之前，工頭都跟我們說，他沒有抽我們的薪水…..

工頭時不時會辦個ＢＢＱ，免費的還有酒類暢飲，想想那都是用你的血汗錢買的，就用力吃吧！

剛到時，我們相信了工頭的話『這是一份多勞多得的工作，剛開始時賺的不多，可能只能打平房租和生活費，但等上手了就能儲到錢！』我不能說他們說謊，但我要告訴新包包們，速度快、懂得偷工減料後，當然會賺的多，但黑工頭沒有告訴你的是，你拿到的那些，可能只是你實際薪水的一半甚至更少…..

＊我在農場遇見了一個台灣女生，她從一簽中途到二簽都待在這個農場，我第二次回Robinvale她也還在，估計應該至少待了一年多，但她身上的總財產卻沒有超過１００澳幣…..

我又上網找了下資料，在當天我就決定要離開了；那時Share House裡有兩個女生到附近的女工頭Cindy(室友們後來沒有拿到最後一次薪水)做桃子工作，雖然也是黑工，但是時薪工作；連絡上時因為工頭的Share House還沒整理好，還不能讓我們搬進去，所以我們還是先住在原本的Share House，但不工作；等了好幾天，房子的事還是沒有處理好，但因為我們已經根本的工頭說要走了，所以他們也找了替補的人，某天下午，他們告訴我們，晚上有人要搬進來，所以我們得馬上搬走！我們想應該是不想讓我們跟新來的背包客有接觸的機會吧！沒有選擇，從朋友那拿到一個馬來西亞女房東的電話，剛好還有空房，於是我們就馬上搬了過去。

蘭姨的房子分成了前後棟，前棟是新房子，有三間雙人房，我們後來回來住時就是住前棟；後棟則是有點像加蓋的，非常簡陋，那時前棟已經住滿，只剩後棟；木頭門板雖然有鎖但有裂縫，晚上時冷風會從門縫灌進來，沒有暖氣，所以睡袋一定要帶啊…..

 

在澳洲如果你非不得已得到農場做黑工，我真的強烈建議你，只接受時薪工作！很多工頭會告訴你做得快的話，計件比時薪還要好賺！但相信我那不是一般背包客能達到的速度，都是已經在農場蹲了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馬來西亞人和越南人，絕大多數待在黑工農場的背包客，能打平收支就算很萬幸了…..

 

蘭姨說可以介紹工作給我們，我們本來也想等，但實在對Robinvale這個地方太恐懼也太失望了，所以我上網找了墨爾本市區的Share House，10/31，在我們來澳洲的第21天，離開了這裡。

＊蘭姨是個好人，而且是合法居留的馬來西亞人，那時住在前棟的背包客後來也有拿到工作，雖然也是時薪黑工，但對於要沒有錢離開的包包們，應該不無小補，如果你困在了Robinvale無處可去，可以跟我要蘭姨的連絡資訊！

　　在農場賺不到錢時常拔工作農場附近的水果補充營養。

 

你也許覺得，從我的文章看來沒有那麼可怕，但Robinvale可怕的地方在於它的人口組成，在路上你遇見的人７０％都是非法滯留的的人，他們的工作速度都很快，但因為非法居留，就只能困在這裡，接受工頭的剝削；同樣的工作，背包客的薪水有時會比他們高，因為背包客至少是有合法身分的；也聽過有工頭專門雇用非法居留的勞工，然後遲不發薪，等到被工人煩的受不了時，就報警舉報他們，一來他不用支付任何薪水，二來可憐的勞工們就被遣返，不會再煩他了。

 

很多人以為在澳洲吸食大麻是合法的，但其實不是合法，只是在SA、ACT、NT是除罪化，在其他的州還是違法的；而Robinvale所在的VIC，吸食大麻是犯法的；但包括我的工頭及Ｂ哥都有吸食大麻，甚至一起工作的幾個馬來西亞人也有，還聽說過有台灣背包客，為了大麻也跳機留在黑工農場裡；在蘭姨家時遇到了幾個從Ｂ哥手下逃出來的台灣背包客，他們說前陣子Ｂ哥因為大麻跟別人起了糾紛，右手被打到粉碎性骨折，但因為他非法居留，所以不敢去醫院，就在家裡吸大麻止痛…..

 

有越來越多的背包客湧進了澳洲，所以原本缺工的農業雖然依然人力不足，但因為一直會有新血加入，工頭們似乎也越來越不煩惱找不到人，翻開背包客棧或是ＦＢ社團，徵人的文章，就算是黑工、甚至是計件黑工，也是會有很多人留言希望工頭能給個＂機會＂，而最近更病態的是居然連黑工農場都要收仲介費。

 

新手背包客如果要到Robinvale，最要注意的就是工頭安排的Share House是不是接近小鎮，如果不是的話你又沒有車的話，就非常危險了，一來有很大的可能性，這個工頭是非法居留的，所以會住在非常偏僻的地方（Ｂ哥的房子，方圓百里只有土跟樹，聽說晚上還不能開燈）掩人耳目；二來要離開這鬼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Vline，如果你要離開時你的工頭願意很好心的載你去買票搭車那就恭喜你，但如果他直接把你的行李丟出門你想想你該怎麼辦溜…..就算你沒有離開的打算，食物和日用品的採買如果都得依賴工頭，通常一個禮拜只能採買一次，或是採買ㄧ次要付個車油錢，前者你要確定工頭的Share House塞了多少人，而他的冰箱是否放得下所有人的食物，後者每次的車油錢可能可以買五瓶汽水或一塊肉～

 

　　如果你聯絡上了一個工頭，出發前可以先把他的電話丟上Google，如果是惡名昭彰的工頭，你就能躲開ㄧ次危險了；但找不到資料的工頭，也不見得就是好人呦！出門在外，靠的還是小心跟運氣：）